你从指甲盖儿到头发丝儿都要柔软一点

钧天异闻 21

升平

 

天璇一手利用天权拖住遖宿,一手整顿兵马进攻钧天,出征那天陵光亲自敲响战鼓。

 

我天璇,必要一统天下。

 

钧天向各诸侯下令增援,可惜天权不从,瑶光无力,天枢与天玑战事正酣,竟然无一兵一卒前来。

 

其实天权是第一个注意到天璇动作的国家,但由于执明王令阻碍,给执明飞鸽传书通报消息,执明也认为这不过是天璇与共主的仇怨,只需要派人保护好钧天城内的世子便可以了。

 

共主在听见天璇攻破川州的一瞬间想起了紫紫这张牌,可又放弃般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想来陵光既然能把孩子扔下不管,也不会是个心肠软弱的。

 

共主召集几位优秀的剑灵发布刺杀陵光的命令,可天璇进攻的脚步一刻不停,剑灵没有消息,只能是死了。

 

这一刻共主突然想起齐之侃,他最优秀的剑灵,于是下令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天玑出兵压制天璇。

 

齐之侃接到命令时正在处理天枢的接收工作,仲堃仪也在负责这次交接,由于连续的战争与条文彻夜的拟定,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齐之侃在接到要天玑发兵的命令后把文书往仲堃仪面前一推,“仲先生那么努力的挑起蹇宾称霸天下的野心,却没有想到有人会捷足先登吧。”

 

“陵光吗?”仲堃仪慢条斯理的处理条文,“我倒是没看错他。”

 

“天璇兵强马壮,上下一心,加之国仇家恨,有此举动倒是不奇怪,但这个时间倒是掐的正好。”齐之侃的语气甚至带着赞许,“我也听闻了几次天璇作战的方式,可比某些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兵行险着恨不得血染大地的打发来的讲究。”

 

仲堃仪只是笑,他的目的不应该让太多人知晓,况且现在天枢结局已定,他也没有心力再去争执什么。

 

“齐将军想怎么做呢?立刻发兵去支援钧天?”仲堃仪淡漠的问,“不怕我带着天枢残部再战吗?”

 

“以你的个性我们不可能这么快休战,这次只能是太子的心愿,你不会违逆他。”齐之侃道,“只是我国在此战争中却是损失太多,加之遖宿情势不定……”

 

“但你是剑灵,你不会违抗共主的命令。”仲堃仪伸了个懒腰,“还是早点想想怎么去说服蹇宾吧。”

 

齐之侃向蹇宾谏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璇进攻钧天,那天玑也可以暗藏天璇身后伺机而动。况且天玑攻打天枢原就出师无名,若此战钧天胜了,也可讨个人情。若天璇胜了,那就撤回便是,以如今天玑的国力,也无须惧怕天璇。”

 

蹇宾正处于战胜的喜悦中,况且此战齐之侃头功,又他天玑的王后,这些事情还是能做主的,于是没有阻拦。

 

孟章听闻天玑又发战事,这次直指天璇后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再是钧天的太子,又回到天枢诸侯王的身份,好笑的是战事不定他已不知该向谁称臣。

 

仲堃仪已经半月有余不归,虽然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消息,但却总是见不到面。

 

孟章最近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可主动出去找了仲堃仪几次都扑空,他想也许仲堃仪还在气他主动投降一事,但见不到人只能等,越等越是心里忐忑。

 

仲堃仪远远望着孟章的营帐,听到侍从们说起他慢慢恢复健康的身体,心有不甘却也欣慰,他终于想明白若人和妖注定不能在一起便算了,不过是不告而别,不过是曾经沧海,只要孟章可以好好活着。

 

共主在听闻天玑同意发兵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该是什么都见过的人,不应该在此刻因为一个天璇扰乱阵脚,也该不认为那个偏远的遖宿小国会给他带来多少威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陵光和慕容黎,像他们这般过极度美丽的小东西在世上都不应该长久,早就该死了。

 

因为一时仁慈,结果事到如今还得他亲手了结。

 

朝中无将,共主御驾亲征,公孙钤一介文官披上战甲站在共主身边,目光依旧沉静温柔。

 

广阔战场的另一边。

 

陵光骑在马上对他们笑,背后是清淡的朝阳,吝啬于给出温暖,红红的挂在很远的地方,这便是唯一可以回味的盛景。

 

而裘振在陵光身边,眼里神采飞扬,这是他成为将军后最快乐的一刻,他看着对面的共主,杀意顿起。

 

朱雀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公孙远远的看着他们,蓦然想起他园里烧毁的花木,承载着永远到不了的天荒地老。

 

但……即使如此,他却无法自拔的再次爱上这样的陵光。

 

于是他在钧天号角响起时举起剑,一剑戳断共主出兵的怒吼。

 

猝不及防。

 

共主握着已经埋入自己身体半截的墨阳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

 

“为什么?”

 

“因为我要救的不是天下,是陵光。”

 

陵光,他说这两个字的声音笃定而安详,像是在交待最后的遗言。

 

共主不怒反笑,他说,“你这个乱臣贼子。”

 

钧天军队阵脚大乱,天璇军队趁虚而入大获全胜。

 

陵光骑在马上看着被手下士兵拖来自己面前伤痕累累的公孙钤心口一滞,“带下去吧,好生照料。”

 

此战在共主死亡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胜负,况且朝内已有天璇出生的丞相代为打点,此次出兵大获全胜。

 

天璇军队攻下钧天后假意设宴庆祝,却又马不停蹄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毫无防备的瑶光。

 

至此天璇先王大业已成,陵光在喝下庆功酒后昏迷了三天三夜,医丞说,是身体底子太弱,加之思虑过度,操劳成疾,又重新染酒所致。

 

共主驾崩,陵光病倒,蹇宾听闻后松了一口气,他撤回军队专心修养生息,却依旧担忧关于剑灵的事情。

 

而执明知道瑶光被毁,一怒之下下令斩杀来自天璇的将领,天璇军队由此撤出战局,断掉补给,天权亦是起兵,但都被天璇一一压制。

 

遖宿知道执明所为后先是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后来又觉得这位跋山涉水而来的年轻帝王的确干的出这种事。

 

遖宿立刻反攻,打的天权溃不成军,执明向天玑求救,而天玑听闻天权斩杀盟友的事情后拒绝了他,但也加强了对于遖宿的戒备。

 

慕容黎每天都会听闻来自前方的战事,听到执明因瑶光被灭而毁掉与天璇的盟约时忽然落了泪。

 

“天权已经退无可退。”慕容终于开口。

 

站在他对面的艮墨池不再说话,看了毓骁一眼。

 

毓骁上前道,“现在你可以给我说一说你来遖宿的目的了吧。”

 

“我已经,没有所图。”慕容黎低下头,“放过执明吧,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即使执明死在这里,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那,你与我成亲。”毓骁走到慕容黎身前,抬手抚过他的脸,“与我成亲,我便信你,也会让我大哥放过执明。”

 

艮墨池听后冷笑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仲堃仪来信说慕容黎不必杀,随机应变即可,但这变化也太快,毓骁简直胡闹,他也招架不了。

 

毓埥生擒执明,而这天权王居然已经到此地步还嚷嚷着要见慕容黎。

 

这让毓埥想起毓骁的请求,忽然玩心大起,吩咐人将慕容黎梳洗一番同毓骁前来与执明见面。

 

于是慕容黎与毓骁坐在执明对面,相望无言。

 

“阿黎是不是他们胁迫你的!你说啊!我救你出去!”执明不惧四周抵住他脖颈的刀刃死命向前,被按着脑袋压在地上也不住挣扎着喊着慕容黎的名字。

 

“回去吧,执明。”慕容黎冷眼撇他,双手死死攥紧抑制颤抖,“我已经……决定留在遖宿。”

 

“你骗我,一定是他们胁迫你的,是不是我来晚了阿黎,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执明不停的否认着自己看见的一切,心已经难受的快要死去。

 

“你已经没有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了。”慕容黎说,“执明,你只剩下你自己了。”

 

“执情呢?”执明挣扎着问。

 

“是你先舍弃他的。”慕容黎猛地站起来吼道,“你有什么脸跟我说执情!”

 

执明被他镇住,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整个大殿的人渐渐散去,执明被一个人扔在殿里,随着遖宿特地留出的道路一个人离开宫殿。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莫澜接到他,带着剩下的军士往北走了很多天,也想了很多事,到天璇边境时忽然怅然看着那边界石碑,闭着眼就要撞上去。

 

莫澜赶紧冲上去把他拦住。

 

于是执明忽然觉得在感情上一无所有后结束生命真的是最惨不过的事情。

 

 

一切平息后,陵光主要面对三件棘手的事情,

 

共主的剑阁

吴之远手上的执明

死牢的公孙钤

 

剑阁是他第一次听说,经裘振解释后才明白不过是个暗杀部队,裘振提醒陵光说天玑的上将军齐之侃正是剑灵,陵光思索再三后决定让人给剑灵正确引导后解散剑阁,并且将这件事通知天玑蹇宾,算是给他一个大礼。

 

而执明已经亲笔写信向陵光道歉,陵光当初只想在瑶光灭国后控制住慕容黎,此番慕容黎留在遖宿是个祸患,而执明已经放弃,那他也不再追究,邃通知吴之远护送执明回天权,顺道可以来钧天接走执情。

 

而公孙钤……陵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说,“你们都下去吧,这个我会亲自处理。”

 

裘振在随众臣离去时陵光叫住了他,裘振只得回到原位坐下等候陵光的意见。

 

“到我身边来。”陵光招呼道。

 

裘振听命走到他身边,其实关于陵光的感情他不想过问也不奢求,陵光是王,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服从。

 

这次公孙钤也是为天璇搏出一条路,无论前因后果怎样杀共主的人毕竟不是陵光,他为此庆幸。

 

只可惜,陵光方才做的决定已经表明他无力再去争夺这天下共主,只想与天权天玑保有暂时的和平。

 

“……我是整个天璇国的王,可我只是裘振一个人的陵光。”陵光倚靠着裘振的胳膊喃喃自语,一双手抓的死紧,“你到底明不明白?”

 

“臣……明白了。”

 

“去把那孩子带来吧……”陵光渐渐松开手,“把他们说的那个……绛郢剑灵带来。”

 

裘振把紫紫送到陵光寝宫后便退了出去,他想给陵光更多的时间和他的孩子独处,而且依照陵光的个性,这也许也是紫紫见他的最后一面。

 

陵光把紫紫停在纱帘外,看着他还没有剑高的身影心中忽然柔软,轻声道,“你是剑灵,知道自己的任务吗?”

 

紫紫点点头,“知道。”

 

陵光亲自走出纱帘,小心的给紫紫挂上一块令牌,而紫紫看着他,绷着小脸故作成熟的样子可爱的不行。

 

“那你知道皇宫的天牢在哪里吗?”陵光摸了摸紫紫的头发。

 

“知道。”紫紫坚定的点点头。

 

“那听我的命令,去天牢劫狱带走一个人,他叫公孙钤。”陵光说,“然后,他便是的父亲,你要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听他的话,永远都别离开他。”

 

“知道了。你别哭。”紫紫虽然还不懂什么叫父亲,也不懂什么是寻常人家,只伸出手擦掉陵光脸上的眼泪,“我会为你做到的。”

 

“我相信你,去吧。”陵光拍拍紫紫的背,带着笑目送他。

 

“是!”

 

紫紫去到天牢,里头空荡荡的,他死死的握着剑,狱卒却都因为令牌没有拦他。

 

公孙钤正在牢里绘画,紫紫来时踮脚看清了门上的名牌,又看见他画中人,正是今日的陵光殿下。

 

“父亲?”紫紫小心喊着这个称谓。

 

公孙钤侧身一望,看到那孩子背着的绛郢剑时蓦的松了毛笔,洒下的墨点毁了整张丹青,再也不能复原。

 
评论(36)
热度(49)
© 猫熊 | Powered by LOFTER